澄纸-ftl(肝论文勿扰)

不是,谁还在考古我黑历史?

【金钱】to my Icarus(序)

主世界平行宇宙的二战时期,是篡改飞行史

普设,双飞行员pa,米耀分属敌对阵营

先说一句,这系列不讨好,随缘更

正文已经构思完毕,序只是类似预告

 

————

 

前言。

 

1

 

当你参观飞行员博物馆时,定会看到资料陈列室里有他的名字,他受的各式各样的荣誉勋章列满了墙,这里有他最心爱的战斗机复原模型,名为“伊卡洛斯”——只惜它在与敌人的一场战斗中坠毁。纵使后来战斗机不断翻新改版,他也时时提起这架战斗机。在反法西斯战争欧洲战场空战的收官之役中,他创下了不可超越的传奇战绩,这亦是这位年轻上校的人生中最后一次战役。

 

他是我们二战时期鼎鼎大名的头号王牌飞行员,阿尔弗雷德•F•琼斯。

 

在这里你们会看到旁人各种各样的回忆录,赞美与钦佩,追忆他的飞行生涯的前奏。但阿尔弗雷德不想跟你玩什么大卫科波菲尔式废话,在他看来他的前半生你没必要知道。

 

他仅想要你记住的,是另外一个似乎毫不相干者的名字。

 

在每一块石碑上他的全名旁,那个至今无法一同刻上的唯一的名字。

 

 

2

 

马修•威廉姆斯,阿尔弗雷德的同行兼弟弟。同母异父的那种。

 

在柏林开回来的列车上,他告诉我说,实质上外界记载中,在对阿尔弗雷德生前的回忆里他剔除了很大一部分真实性,就像是绕着一个人的轮廓硬生生抠下来的一样。

 

关于战后已经功勋满身的阿尔弗雷德为何闭门不出避不见人,马修也没有告知当时实际的情况,仅是含糊着,几年来他不曾交出阿尔弗雷德的日记与书信,以它们不应属于任何人的理由。

 

所以初见马修,我打算旁敲侧击出阿尔弗雷德生平所隐藏的那段事迹的时候,我举起一张照片问道:那么这张照片又代表着什么呢?

 

金色卷发的男子抬抬眼睛,眯起来靠近去看那张照片,忽然显露出几分惊愕的神情。

 

“你从哪里找到的?”

 

“在中国。”我说,“这照片上傍着阿尔弗雷德站着的那黑发的人,就是我的哥哥,王耀。他曾经寄给我的照片。”

 

当时王耀寄给我的信件开头还附有1939年规定的“伟大的德/国”字样,这是在他那里想要把信件寄到我手里的必要审查制度,而并非他的本心。

 

“他是你的哥哥?”马修站立起来。

 

“……你可以叫我王嘉龙。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讨个明白,我哥失去音讯前的来龙去脉,我不能让他最后归宿在哪都不清楚。既然他们两个有关,我就先来找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不见人,我就只能来找你。”

 

“你应该去盖森海姆找找王耀,而不是来这里找我。”马修叹气。

 

“所以你是认识王耀这个人的,为什么不肯与我提起他?”我急切道,“那好歹是我的哥哥,他就算死了我也得带他的骨灰落叶归根,活着我就要把他赎出来……”

 

“我可以告诉你。”

 

“什么?”我抬头。

 

“但是,你得答应我把它守作一个秘密。现在是这段故事还不能公之于众的时代,所以我们必须学会忍耐。还有,我们要一起去一次西德。”马修拍拍衣帽架上的大衣,“去那里或许可以见到你哥,以及我可能遗落的一些细节。”

 

“你为什么就觉得能在那里见到他?”

 

“因为阿尔弗在战争胜利后的每个十月,都会去一次盖森海姆。……说是见故人。毋庸置疑,不会有第二个人。”马修有条不紊地为帽子除尘。

 

“对了,你性情看来有些木讷,一点也不像王耀。”他补充了一句,“我以为你们中国人都跟他那样,古灵精怪的,脑袋贼得很。”

 

 

3

 

我并不清楚盖森海姆是怎样一个地方。即便我孩提时代随老头子王黯在德意志生活过一段时间。

 

“我们来到这里也并不是因为王耀曾经来过此地。”马修说,“而是只有在这块石碑下,有些事情才能与你说得通。”

 

此时路旁有卖花人接机向马修搭话:

 

“这里是联邦德国黑森州的盖森海姆。活着的飞行员在每年的十月节会在盖森海姆的这个纪念碑下纪念那些已去的飞行员。

 

“你们来这里也是为了悼念吗?”

 

“……”

 

马修点点头。“即便在这道莱茵河旁的土地上人们的生活并不好,物价至今还没能完全从当年的创伤里恢复,但买束花不需要几马克,对吧。”

 

一阵风后,他手里只剩一朵白玫瑰。

 

马修把它小心翼翼放在碑前花簇的空隙里。

 

“既然是来纪念曾经的飞行岁月,这束花是给阿尔弗雷德先生的吗?”我问。

 

“不。但这是以他的名义送的。”马修起身,就站在那看了许久。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风有点大。

 

我有些意识到什么了。

 

“是给我哥的?”我半晌才有些哽咽道。

 

“对。”马修说,“今年阿尔弗不能亲自来。他病得很重。”

 

“什么病?”

 

“他先前在一次战役中头部受创,精神上落下了隐患。一开始他伤痊愈后还精神挺好的,但后来……”

 

“他疯了?”我问。

 

“阿尔弗他老是对空气说话。”马修说,“我宁可他因为在军中不会做人被排挤意志消沉去酒吧里和服务员打架,也比现在一个人缩在那里时哭时笑的好。”

 

“说实话,现在把他一个人撂在他美国的家里,就算我有请心理医师每日看护,我还是担心不已。他给我写信,他说他过得很好,我依然怕他哪天会有个三长两短,只有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而在这之前,他什么都往自己肚子里吞,不肯告诉我。能想象吗,这是一代王牌飞行员的落幕。潦倒,疯癫,但好在他会被记得。可是王耀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王耀本会是那个被历史记住的唯一一个头号王牌飞行员,而不是阿尔弗雷德,如果他还在的话。这也是阿尔弗一生所憾之事,我再懂他不过。”

 

“你是说,我哥他——”

 

“抱歉,我的朋友。如你所闻。”马修在纪念碑前站定。他带着歉疚的眼神望着我。

 

“王耀他,已经死了。死了很久很久了。”

 

 

4

 

阿尔弗雷德生于1922年7月4日,于美/国的独立日同日,或许是种巧合。

 

而我的哥哥王耀,原本与他的命运轨迹并不相合。与我一样生于中/国,却因为当年举国动荡,王黯老头子举家搬迁的缘故长于德/国。母亲在战争爆发前将我们几个都带回了中/国,但大哥他没有那么走运,就这样一直被扣在了那里。

 

那段时间虽然在外面王耀上的是德国的文法中学,但提笔给我写信总是用的毛笔,掂来的都是汉唐诗赋,好似他不曾受德人严肃的熏陶似的。

 

马修跟我说,他们第一次见到王耀的时候他的身份就是敌人,因为他开的是德军的战斗机。但是打天上到了地下,他就一直在好奇王耀的立场到底是不是真的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因为他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德国人,自始至终,无论他有多陶醉于空中中世纪骑士般的对决,都没有打消想要逃离的意愿。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个中国人。

 

“王耀也许一开始就认了命,自己该就此做一个恶魔。可上帝为何偏安排他们俩见面?还教他开始痴望自己能做一个天使。然而这个枪口对着心口,瞳孔怼着弹孔的时代,所有的梦想注定没有结果。”

 

“他们就是头破血流地撞出了在失败的情况下最能让人接受的结果,依然还是这样两败俱伤。”

 

“我是觉得,王耀依旧是幸运的。与其活到现在回到故乡被万人唾弃剥除了存留归宿的意义,不如在他所愿意一直继续下去的战斗里死去,这样看他的死其实是遂了愿。……不要太难过。”

 

“你说得有道理。”我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痛哭流涕,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同他一起回去了。像是得到了一个早就知晓结果的答案,释然也似的。

 

在回程路上,马修他说会把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最后,我提出想再见见那位阿尔弗雷德先生。马修默许了。

 

自柏林开回来的绿皮火车沙丁鱼罐头似的晃荡。窗外绿野渐阔。水雾袭来,迷蒙了眼。我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我哥写给我的那封信。

 

“所以说啊,嘉龙。替我好好照顾家里那些小家伙,你们那里……也快胜利在望了吗,好想去看看有你们在的那片土地,我身上流淌着与你们一般的血液呀,可是我也许至死都不能再见到一切的发源,我真正的故乡……已经用钢笔写信太久,何时能握毛笔?怕是难。”

 

“还有他。我很想见见他,那个人。下次和他相见是敌是友?我可还能活得到重逢那一天?在这凶吉未卜的天空,我无计向他问好。我很想念他。”

 

“……若幸,待归。勿念。”

 

然他再也没能回来。

 

5

 

我在写这篇前言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多年后,而正文的内容却是在年少时就写毕的。如今再看,又要凭记忆添些细节上去。

 

1989年11月9日,柏林墙倒塌。马修所说的,能够接受这个故事的时代终于到来了。可是偏偏来临得如此之迟,一代人已然更迭,人们对那个战争岁月的记忆早就泛黄发脆,只余一点回音在我们这代残余的梦境里震荡。

 

我想念王耀。因为所有尚且还记得他的人都在想念他。而后继者迷惘,歌颂着颓丧,他们争拥着推自己上浪尖风口,而我此时再回忆旧时一代人磅礴的精神,怕只成一声绝叫罢了。

 

但此时此刻,我相信阿尔弗雷德先生能够理解我依旧将其公之于众的行为,虽然仅有一面之缘,我依然能强烈地感到这本应他愿。

 

关于这历史里那些被刻意抹去的回忆。

 

是时候,该让“他”死而复生了。

 

————

tbc


/说实在我发出这篇的时候,真的是思前想后,咬咬牙才决定发。毕竟万事开头难,我就很想在这个前言上狠狠较真一会,但又无处下手……算了,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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